2. 风暴的预兆
“它是逐渐发生的，然后是突然发生的。” ——欧内斯特·海明威《太阳照常升起》
恶魔的阶梯
1929 年 10 月 24 日星期四，纽约证券交易所副总裁理查德·惠特尼 (Richard Whitney) 像罗马神一样大步走上交易大厅。那天早上市场出现了波动，在走向永久繁荣的过程中出现了轻微的震动。惠特尼代表世界上最强大的银行组成的财团，对主要股票提出了一系列夸张的高价收购，这是一种巨大信心的姿态。地板上爆发出欢呼声。危机得以避免。繁荣的时代将继续下去。
五天后，即黑色星期二，市场价值在一天内损失了 12%。到 1932 年，它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九。惠特尼本人最终因贪污罪被关进新新监狱。永久的繁荣持续了整整五天。
历史书错过了那一刻最重要的教训。每个人都看到了崩溃的到来。不是具体日期，而是_错误_。狂热的投机、擦鞋男孩提供股票提示、建立在蒸汽基础上的纸面财富金字塔。这些预兆是信号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信号。他们看到了风暴的征兆和预兆，但他们无法用语言来命名它们。
我们现在有了这种语言。它不是来自经济学，而是来自物理学，来自对接近关键转变的复杂系统的研究。如果你一直觉得世界有什么根本性的问题，但无法清楚地表达出是什么，现在你可以了。这不是焦虑。这就是模式识别。即使您缺乏词汇量，您的大脑也会处理这些预兆。那种深刻的、系统性的_错误_的感觉？那是你的边缘系统尖叫着水即将沸腾。
经济，就像即将沸腾的水、即将着火的森林或即将滑动的地壳板块，在接近相变时会表现出特定的、可测量的行为。这些不是警告。它们是运动中的物理定律。
现在，这些预兆中的每一个都在尖叫。
Harbinger #1：严重放缓
健康的系统具有弹性。推动它们，它们很快就会反弹。健康的身体可以在几天之内抵御感冒。健康的经济在一个季度内摆脱了轻微的冲击。这是生命系统的心跳：扰动和恢复。
但当系统接近关键转变时，其恢复时间就会延长。曾经引起摇晃的推力现在会导致摇晃。踉踉跄跄就变成了绊倒。一次绊倒就变成了一次无法挽回的跌倒。科学家称之为“严重放缓”。系统失去了弹性，失去了自我纠正的能力。这是一位老拳击手，直到他站在画布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。
自 2008 年以来，我们一直处于严重放缓的状态。当这场危机袭来时，研究大萧条的学者本·伯南克(Ben Bernanke)动用了一切可以想象到的工具：零利率、量化宽松、前瞻性指引。病人几乎没有动弹。之前的复苏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实现了，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。反射消失了。
接下来是十五年的金钱生活支持。数万亿的刺激措施导致增长乏力。每一次干预都比上一次更弱，每一次复苏都更微弱。当新冠疫情冲击袭来时，各国政府部署了以往难以想象的财政火力。结果不是强劲复苏，而是防止了立即崩溃。我们没有反弹。我们被支撑着。存在着深刻的差异。
Harbinger #2：方差爆炸
当系统接近临界点时，它不仅仅会减慢速度。它变得不稳定。小投入会产生极不成比例的产出。技术术语是“方差爆炸”，但您可以将其视为躁狂抑郁发作的经济等价物。
这些是垂死系统的情绪波动。有一天，市场因央行转向的传言而飙升百分之三。接下来，他们因同样的谣言而暴跌百分之四。这不是健康的波动。这是一个失去平衡机制的系统，一个在全热和全热空调之间交替的恒温器，永远找不到中间点。
2021 年的 meme 股票狂潮并非偶然。这是一个完美的预兆。 GameStop 是一家失败的实体零售商，其股价在两周内从 17 美元飙升至 400 美元以上，这并不是因为其业务发生任何变化，而是因为 Reddit 论坛认为这很有趣。这不是大卫与歌利亚的故事。这是一个关于热力学的故事。一个能量过多（数万亿美元的刺激）而生产性出口太少的系统将会找到越来越荒谬的方式来消散它。 Melvin Capital 并没有被卓越的分析所摧毁；而是被摧毁了。它被熵摧毁了。
我们没有房地产泡沫或科技泡沫。我们有一个一切泡沫。艺术、加密货币、股票、债券。每一种资产类别都充满了投机能量，它们的价格与任何潜在的现实脱钩。当一切都是泡沫时，没有什么是稳定的。这种差异已经影响到了系统的每一个角落。无处可藏。
Harbinger #3：在状态之间闪烁
即将结冰的水会产生一些奇怪的现象。在零摄氏度的温度下，你可以看到冰晶和液态水共存，来回闪烁。物质无法决定它想要处于什么状态。这种“闪烁”是系统处于临界点的普遍特征。
我们的经济到处都在闪烁。零工经济是炼狱。 Uber 司机是雇员还是独立承包商？经过十五年和数千次诉讼，我们仍然不知道。它们既是又不是，在状态之间闪烁。他们生活在一个暮色地带，有创业的所有风险，却没有任何好处，只有就业的控制，却没有任何保障。这不是法律上的技术问题；它是相变肉身。
金钱本身就会闪烁。比特币是货币、商品还是投机资产？十五年过去了，我们还在争论。它在这些状态之间闪烁，其身份根据当天的叙述而变化。我们并不是在向新的货币体系发展，而是在向新的货币体系发展。我们陷入了相变。
Harbinger #4：相关长度爆炸
在稳定的系统中，局部事件会产生局部后果。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破产不会影响巴尔的摩的一家面包店。但当一个系统接近临界点时，一切都会变得相互联系。 “相关长度”，即扰动传播的距离，接近无穷大。整个系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颤抖的、相互关联的物体。
2021 年 3 月，一艘名为“Ever Give”的集装箱船在苏伊士运河侧侧被困。六天内，全球贸易的百分之十二停止了。对于托运人来说，这应该是当地的问题。相反，其影响在全球范围内蔓延。德国汽车工厂因缺乏零部件而关闭。美国家具店库存告罄。巴西咖啡在码头上腐烂。
这运气还不错。这是我们为实现最高效率而牺牲所有弹性而构建的系统的必然结果。我们消除了每一个缓冲区、每一个冗余、每一个松弛。通过这样做，我们增加了与行星大小的相关长度。不再有本地问题了。一艘在埃及陷入困境的船可能会毁掉整个全球经济的及时梦想。
大融合
这些不是四种独立的现象。它们是对一个单一的、潜在的现实的四种不同的科学测量：一个已经达到临界点并准备进行相变的复杂系统。
- **严重放缓：**干预措施如果真的有效的话，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发挥作用。
- **方差爆炸：**市场因情绪而剧烈波动，忽视基本面。
- 状态闪烁：“雇员”或“金钱”等基本类别不再保留。
- 相关性爆炸： 单个故障在数小时内会在全球范围内级联。
可怕的是，这些预兆是普遍存在的。它们出现在生态系统崩溃之前，出现在恒星变成超新星之前，出现在社会发生革命之前。它们不是经济现象。它们是物理学。物理学并不关心你的投资组合。
如果你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根本性的问题，但又无法清楚地表达出具体是什么，现在你可以了。这不是焦虑。这就是模式识别。即使您缺乏词汇量，您的大脑也会处理这些预兆。那种深刻的、系统性的_错误_的感觉？那是你的边缘系统尖叫着水即将沸腾。
高管们都知道这一点。央行行长们都知道这一点。他们看到了这些相同的信号。他们只是不能大声说出来，因为承认相变可能正是触发它的原因。所以他们用暗语表达：“不确定性”、“波动性”、“逆风”。翻译：系统处于临界状态，我们已经无招了。
但这是关于相变的事情。它们不是结局。它们是转变。水沸腾时不会消失；它变成了蒸汽，一种具有不同属性和新可能性的不同状态。经济不会消失。它会变成别的东西。前所未有的事情。
问题不在于这种转变是否会发生。物理学已经决定了这一点。问题是我们要过渡到什么。这仍然取决于我们。